文／夏曾麗珍
十二月初，忽然來了一場大風雪，到處皚皚白雪，儼如深冬。
嚴寒提早來臨，多少有點掃興。我在牆上的月曆倒數聖誕節，想找點興緻。慶祝普天同慶的日子即將來臨，有幾個日子被圈起來，寫下的好幾個項目包括團契的聚餐，教會的慶祝節目，要去接女兒飛機等，都是令人興奮的。然而，有一個數字，有一個日子，雖然沒有用筆圈起來，卻是不能忘記。此刻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個日子攝去，之前那種興緻已悄然消逝，取而代之，是深心處一陣撕裂的痛。
我摯愛的妹妹在兩年前的聖誕節前幾天安息主懷，當時，我在香港與家人一起面對傷痛。她去世後那幾天，我離開人群，一個人獨自哀悼她。去年，妹妹逝世一週年，我再次回香港，我是舉步艱難的上去妹妹的墳墓，再嚐那獨自哀悼的滋味。喜歡獨自哀悼，因為這個時刻仿佛是我姊妹倆的“私人時間”。
從此，聖誕節，別有一份哀痛!
今年聖誕節如何？女兒從外州來電問起我有何計劃，因為過去兩年我都回娘家去了。教會的弟兄姊妹也好像“每年”的聖誕節都不見我，是否今年要留下來呢？忽然來的兩個思想讓我覺得做母親和做師母的“不可為”。
上星期，我和幾個姊妹一起讀馬利亞的故事，重看這位世代不能忘記的母親。
在耶穌未出世前，便有三段話說馬利亞是有福的，她是有福的嗎？馬利亞承受著「未知的痛苦」和「未知的福氣」，對我的人生有何啟示？「神的計劃」於當事人或其他人都不能了解，這一點對我又有何啟示？
有很多領受和提醒。是的，妹妹悴然離世，每逢聖誕節都帶給我傷痛的回憶。然而，「神的計劃」對我的妹夫，何嘗不是痛苦？「神的計劃」對我的妹妹，一個難捨獨子的母親，她的傷痛主會記念嗎？對我那十多歲的姨甥，他在聖誕節前數天，也是他生日前數天失去母親，何嘗不是一生的痛？以後，每年，他將如何紀念聖誕節？
「神的計劃」於其他人是甚麼? 有位姊妹的母親離世，她主動來對我說，如果喪禮會帶給我失去妹妹的痛苦回憶，我可以不必參加她母親的喪禮。剎那間，我非常感動！想起做師母必須出席甚麼場合的壓力，姊妹對我貼心的愛，使我感到自己是有福的師母。姊妹懂得去愛，她也是有福的。能夠有人關懷我的感受，放棄她自己的需要，幫助我卸除作師母不可為的壓力，那種愛，我很感動。我喜歡被愛，尤其喜歡看見弟兄姊妹懂得愛牧者。
或許，我要振作，因為聖誕是記念救主為我們的罪已降生。馬利亞，已經過去了——無論她是如何忠心地作母親，無論她是如何傷痛地看著兒子死亡，無論她是如何蒙福的女子，都過去了。
另一方面，我們沒有機會作耶穌母親的，是否沒有福呢？或只有次等的福呢？不，主耶穌說我們是更有福的——倘若我們是聽神之道而遵守的人。（註）
怎可以任哀愁如白雪——覆蓋這個聖誕節？
註:
「耶穌正說這話的時候，眾人中間有一個女人大聲說：懷你胎的和乳養你的有福了！耶穌說：是，卻還不如聽神之道而遵守的人有福。」(路加福音11:27-2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