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 吳述塵
文沐靈與趙西門
主所喝的杯,我們也要喝;
主所受的洗,我們也要受。
這條路,我們必須走,
工成被主來迎娶,同返父家永聚首。
主所喝的杯,我們也要喝;
主所受的洗,我們也要受。
蒙福路,定意跟主走,
忠貞至死討主悅,回到天家凱歌奏。
這是文沐靈姊妹被公安逮捕前所寫的一首詩。曾經有一位在主日學裡的小女孩,拿著一個用紙剪成的十字架站在她跟前對她說:「妳為主死吧!」姊妹拿著那十字架,臉色凝重,低下頭來,默然地接受了。因為她知道,前面要走的路,主已經為她選上了。
文姊妹是滿族正紅旗人,1916年出生於瀋陽一個官宦家庭,祖父是清末內閣大學士,曾擔任光緒皇帝的宰相和軍機大臣。父親是一位詩人。她是家中獨女,原名叫澄攽。她在蒙恩信主後,先是改名慕靈,後改為沐靈。她又向身邊的朋友趙西門傳福音。1944年,趙西門信主了,同年兩人結為夫婦。
兩年後的一個清晨,趙西門在祈禱時,清楚聽到主對他倆的呼召,要差遣他們到新疆傳福音。新疆的塔克拉瑪干沙漠蒼茫一片,到處只見黃沙不見人,十分荒涼。但他們甘願服從主的命令,並進到南京泰東神學院接受造就。
1949年5月,他們連同兩位姊妹從南京出發,歷三個多月的旅程,或乘車,或徒步,抵達新疆哈密,加入了「西北靈工團」(註)的工人之家。在那裡,文姊妹擔任宣教的工作,趙弟兄就作編輯的事奉。
不久,他們被差派遠赴新疆西南的和田開荒佈道。與他們同行的,還有幾個弟兄姊妹。一行人先乘汽車抵達南疆,再雇用維吾爾族人的大馬車前往。千餘里的路,就這樣徒步前行,恍如二千多年前絲路上的商隊。馬車一天只能走幾十公里,他們走到哪裡,就宿在那裡,其艱難辛苦,可想而知。
可是,擺在他們面前的,卻不是歡迎的樂歌。他們這群異族客旅一到達,就受到當地政府的關注,更命令他們三天內離境,否則全部關押判罪。可憐他們經過千里迢迢的路程,身心疲累,糧食不繼,卻在無奈之下逼得離開和田,避走喀什。
往喀什的路上,途經疏勒,那裡教會的兄姊成了他們的盼望。怎料,到達那天,教會正被查抄,他們不單得不到預期的照應,反引起政府更大的猜疑,以致遭遇更大的打擊——幾位弟兄被逮捕了,連趙西門也在當中,罪名是反革命。
主的家被摧毀,主的兒女被捕,弟兄姊妹四散而居。有一段時間,文姊妹在一位弟兄的藥房裡擔任記帳員,當政策比較寬鬆時,她不忘神所交託傳福音的職事,在街上租了一間房子,擺上幾條板凳,成為臨時佈道所,宣講耶穌基督的救恩。
自丈夫被捕後,轉眼八年多過去,與他一同被捕的都早已釋放,唯獨趙西門卻石沉大海。姊妹曾去信作出申訴,並為此禁食禱告,尋求神的旨意,願意將一切都交託給神。另方面也為自己作預備,深信有一天,她也會走上趙西門的路。
她本有胃病,害怕在獄中因饑餓而出賣主,所以就在主前操練禁食。有時是一天,有時是三天,最長的時間是七天。每次禁食時,她都會定一個主題,有一次便是為對付罪。她知道自己的缺欠、軟弱,於是就在眾人面前坦然承認自己的罪,她不僅向成年人認罪,在小孩子面前,她也彎下腰來問他們說:「我在哪裡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嗎?你們給我說出來,我好悔改。」
1959年9月24日,在教會守晨更時,她對肢體們說:「今天我要進去,大家作好準備!」不久,就湧進許多警察和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來,把她押進看守所。
文姊妹在看守所達八個月,期間禁止一切人前來探訪,卻要求家人天天送飯。她患有心臟病,在1960年5月,公安找上認識她的肢體並告訴他們,她病危了,要拿錢送她進醫院。當時正值三年大飢荒,肢體們三餐不繼,哪裡有能力掙出餘錢呢!不多久,就聽到她在醫院裡安息主懷的消息。
「蒙福路,定意跟主走,忠貞至死討主悅,回到天家凱歌奏。」正如文姊妹所寫的詩句,她在地上雖然只匆匆數十年,卻始終忠心地守在主的身旁,直到返回天家。我們知道,她所走的是一條蒙福的路、一條討主喜悅的路、也是一條高奏天家凱歌的路。
參考資料:
1.傅傳生。<一縷沒藥馨香之氣—記神的使女文沐靈>。《生命季刊》總第38期,頁32-40。
2.以薩迦。<思念在祭壇底下呼喊的聖徒>。《生命季刊》總第49期,頁43-48。
註釋:
1946年,聖靈感動山東濰縣的張谷泉牧師多次宣講「把福音傳回耶路撒冷」的信息,同時亦感動信徒接受差派到大西北,面向新疆,面向耶路撒冷。「西北靈工團」因而成立,前後共差派了100多位信徒前往新疆。1951年4月開始,一些靈工團的成員相繼被捕入獄,至1980年才得到平反,可惜張牧師已於獄中殉道。
(作者是堂會牧師,盼藉早期屬靈人的生命見證,勉勵信徒。)